别这样……姐姐她……”

顾祁然猛地甩开她，怒吼着打断。

“闭嘴！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冲到我的身边，用力抓住我的肩膀，疯狂地摇晃。

“江琳！你别装了！你快醒过来！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吓到我！”

我的身体早已冰冷，毫无反应。

他的手渐渐松开，目光呆滞地看着我的脸，喃喃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不就是一个肾吗……”

念念跪在一旁，泣不成声。

“爸爸……妈妈怎么了？”

顾祁然却像是没有听到，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死……”

7.

顾祁然看着冰冷的仪器屏幕和我毫无生气的身体，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嘴唇微微颤抖，仿佛不愿接受事实。

他猛地转头看向医生们，眼中燃起疯狂的怒火。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医生被他的怒吼震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顾院长，当时是您说不管她的情况如何，必须摘肾，您说这是命令……”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顾祁然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咆哮着。

“明明只是移植一个肾，大家都说没有问题！为什么她会出事？一定是你们隐瞒了什么！”

医生的神情变得复杂而沉重，他低下头，艰难地开口。

“当时，太太只有一个肾了，但您坚持……后来太太晕过去，我们……只能听您的命令。”

“什么？”顾祁然猛地愣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他愣了片刻，又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嘶吼道。

“不可能！她明明有两个肾！怎么会这样？！”

医生听到这话，神情一滞。

他低声说道：“顾院长，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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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但无论他如何懊悔，如何哀求，我都不会再给他任何回答。

8.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顾院长，其实……当时也不是太太不想来看您。她刚从麻药里醒来，就坚持来看您。我们劝她休息，她却硬撑着来了。”

顾祁然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她来看过我？”

医生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

“是的。当时她站在您的病房外，想进去照顾您，但因为刚做了肾移植手术，身体虚弱得不行。结果……大出血，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她送回病床。太太还特意叮嘱我们，绝对不能告诉您这些，她说，怕您会内疚。”

听到这话，顾祁然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呆住了。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眼中的愧疚和震惊不断放大。

他喃喃道：“她……是这样的吗？可我……”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住沈婉，声音低沉却充满寒意。

“你不是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你说她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沈婉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慌乱地后退了一步，勉强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祁然……你听我解释……我……我也只是……怕你误会，才没……”

“怕我误会？”顾祁然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滔天的怒意。

“沈婉，你一遍又一遍告诉我，是你日夜守在病房里，是你为我牺牲了一切！而现在，你竟然告诉我，那些都是谎话？”

“不是的！不是的！”沈婉连忙摇头，急得手足无措，“我……我只是……”

“够了！”顾祁然猛地喝道，目光冰冷如刀。

“从头到尾，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沈婉的双唇颤抖着，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

“祁然，我没有……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

顾祁然冷笑一声，讥讽
道。

“没有？沈婉，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却连最基本的事实都在隐瞒我！江琳救了我的命，她为我失去了一个肾，而你，却把她的付出全占为己有！”

沈婉慌乱地想要上前拉住顾祁然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

“别碰我！”顾祁然的怒吼在手术室里回荡，他的目光冰冷而决绝，“沈婉，你让我恶心！”

沈婉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难堪至极，却一时间无从辩解。

而顾祁然的眼神再一次落在我冰冷的身体上，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懊悔与痛苦。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在快接触到的那一刻，像是被什么烧灼般猛地缩了回去。

“江琳……”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9.

念念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明白了真相——妈妈不在了。

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哽咽声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哭喊。

“妈妈！妈妈！为什么！”

她突然冲向沈婉，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向她。

“是你害死了我妈妈！我恨你！我恨你！”

沈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向后踉跄。

她愤怒地回头，抬手反推开念念，语气尖利而刻薄。

“你这个死丫头！敢踢我？”

念念瘦小的身体被她一推，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跪在地上，捂着发红的膝盖，却倔强地仰起头，满脸是泪。

“你害死了我妈妈！我讨厌你！你是坏人！”

顾祁然见状，立刻冲过去抱起念念，脸上的怒火已经难以压制。

他猛地抬起脚，用力一踹，将沈婉踹翻在地。

沈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面色煞白，痛得大口喘气。

“祁然，我肚子好疼……可能是肾被踹到了……祁然，求你赶紧安排手术救救我……”

顾祁然却冷冷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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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冷笑着低头看她。

“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我告诉你，今天之后，你们母女都要滚出这里！”

我看着这一切，灵魂几乎在撕裂。

恨意和悲痛在胸口翻滚。

我扑过去，试图推开沈婉。

但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只能无力地看着女儿哭喊挣扎。

“念念……”我喃喃道，“妈妈对不起你……”

3.

“发生什么事了？”顾祁然走进了走廊。

他看到散落一地的纱布和哭得满脸泪痕的念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婉微微垂下头，眼角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委屈。

“祁然，你别怪念念，她还可能是太担心她妈妈了，推了我几下……真的没关系的。”

顾祁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推了你？”

他快步走到念念面前，低头看着她，声音里满是怒意。

“顾念你怎么回事？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一点规矩！还敢推人？”

念念抬起头，泪眼朦胧，脸上还残留着巴掌的红痕。

“没有……爸爸，我没有推人，是……”

顾祁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巴掌印时，皱起眉。

我的心猛地一颤，抱着一丝希望。

也许他终于看到了念念脸上的红肿，会替她讨回公道。

毕竟，这是我们婚后拼尽一切才有的孩子，她是他的骨肉，他应该心疼她。

但就在这一瞬间，沈婉突然扶着腰，身子一软，靠在墙边，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祁然……念念可能撞到我的腰了……”

顾祁然听到这话，脸上的冷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疼。

他立刻上前扶住沈婉。

“婉婉，你没事吧？我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没事的。”沈婉轻轻摇头。

“祁然，念念还是个孩子，你别怪她。”
？”

“原谅？”念念猛地抬高了声音，眼泪终于决堤。

“妈妈是你害死的！你和沈婉一起害死她的！”

“不是的，爸爸不是……”顾祁然哽咽着，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妈妈撒谎，说她装可怜，说她是骗子，可是你知道吗？她从来没有骗过你！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顾祁然低下头，像是被人重重抽了一耳光，无法反驳。

念念的眼泪一颗颗落下，她的声音带着嘶哑的痛楚。

“爸爸，你说你爱我，可是你从来没有保护过我，也没有保护过妈妈！你不是个好爸爸，你是个懦弱的自私鬼！你只会伤害我们！”

“念念，爸爸……”顾祁然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眶通红，像是要伸手去抓住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

“爸爸，你害死了妈妈，也害了我们的家。”念念冷冷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11.

我飘荡着。看着沈婉躺在病床上，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

她的病情迅速恶化，无法移植的绝望让她精神崩溃。

最终，她在孤独与痛苦中悄然死去。

而顾祁然，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瘫倒在监狱冰冷的地板上。

他的头发在短短几夜间变得雪白，眼神呆滞，脸上写满悔恨。

他无数次喃喃着我的名字：“江琳……我对不起你……我错了……念念，对不起……”

可这一切，已经毫无意义。

我看着他用余生承受孤独与自责，却感受不到一丝快意，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痛楚。

最让我心疼的，是我的女儿念念。

因为没有监护人，她被送到寄养家庭。

她变得沉默寡言，眼中没有同龄孩子的天真与活力。

我无数次试图触碰她，却始终只能看着。

她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角，抱着曾经我给她的玩偶，偶尔会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