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止墨傅延景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骗婚七年后,玄门小师叔强势归来傅止墨傅延景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柒行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千台阶,一步一叩首的爬上去就为了求一捧不知有用还是没用的香灰祈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她怎么不知道解咒杀这种低级术法,还需要亲娘跑观里求香灰才能礼成。人菜就别找那么多借口!宴如筝抬眸朝着男人看过去。却见男人满眼都是真诚,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莫非,你真不愿意?”傅延景见她不作回应,又逼问道。周围原本就聚集了不少下人,原本还在宴如筝身边站着的杜明菡,此刻也走到了傅延景的身边。她似无意的轻声开口:“墨儿是妹妹的亲生孩儿,自然会愿意的,如今不作回应,恐怕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和傅郎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才如此魂不守舍。”她直接把宴如筝的沉默,说成了走神!她是故意的。她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傅延景给宴如筝换了新院子这事已经化成了尖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怎么不知道解咒杀这种低级术法,还需要亲娘跑观里求香灰才能礼成。
人菜就别找那么多借口!
宴如筝抬眸朝着男人看过去。
却见男人满眼都是真诚,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莫非,你真不愿意?”
傅延景见她不作回应,又逼问道。
周围原本就聚集了不少下人,原本还在宴如筝身边站着的杜明菡,此刻也走到了傅延景的身边。
她似无意的轻声开口:“墨儿是妹妹的亲生孩儿,自然会愿意的,如今不作回应,恐怕是因为这些日子我和傅郎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心情,才如此魂不守舍。”
她直接把宴如筝的沉默,说成了走神!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
傅延景给宴如筝换了新院子这事已经化成了尖刺,深深扎在她的骨肉里。
她话才刚落下,周围已经响起来了阵阵议论,傅家根基浅薄,府内的规矩并没有别家那么大,下人都敢在主子眼前议论。
傅老太太第一个受不住了,她被傅延景又放在了藤椅上,自杜明菡张口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戾气就从未散去。
“没心肝的贱皮子,亲儿子都变成那样了,竟然还能神游天外?怕不是墨儿受的诅咒就是这个贱人搞出来的,我苦命的墨儿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恶毒母亲。”
傅老太太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哭嚎着冲宴如筝喊。
宴如筝想,若不是此刻老太太的腿断了,她定然又要甩自己两个巴掌。
眼下的情况已经乱成一团。
傅延景乍然看见还是那幅气定神闲模样的宴如筝,恍惚间好像又窥见了七年前那个惊绝潋滟的玄门仙师。
“小怜!”
他忽然开口惊叫了一声。
直接亲手打碎了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幻想,不,不可能的!
他绝不允许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师再回来,她这辈子都只能是傅家养女傅小怜。
“听你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说了半天,我人就站在这里,一个字都没有说,你们倒是先给我表好态度了。”
宴如筝看也没看红了眼眶的傅延景,旁人只当傅延景是被她气的才这样失态,可她心里清楚,傅延景明明是心里有鬼。
“猜我心思猜的那么准,你莫非就守在我夜壶旁边,吃的太撑了?”
从最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在她跟前示威,自己不搭理她,反而成了她得寸进尺的理由,真是不知死活。
“你简直粗鲁无礼!”
这话,听着就有味,实在太糙了。
杜明菡尖叫着冲宴如筝吼。
可宴如筝嘴角微扬,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又灿烂,这样不痛不痒的呵斥,对她来说根本造不成一丁点伤害。
“小怜,明菡也是好意......”
傅延景也满脸都是不赞同,还想要继续对宴如筝进行说教,可旁边的那个玄师却已经忍耐不下去了:“宣平侯爷,我的时间有限,方法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尽快给我个答复。”
“傅小怜就是墨儿的亲生母亲,自然由她去,她若不肯,打断腿押着也得去!”
傅老太太直接替宴如筝做了决定。
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瞧着宴如筝,有种说不上来的阴翳。
旁边的下人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对老太太说的直接打断宴如筝腿这件事情,非常的期待。
宴如筝冷笑了一下,继而看向那个所谓的大师,话却是给傅延景说的:“侯爷啊侯爷,亏你如今也在刑部任职,竟然连这种骗人的江湖术都看不出来?”
“莫非侯爷忘了前些年还在晟州的时候,州府家老夫人听信谗言,非要给风寒小公子喂香灰符水治病,结果吃死人的事情?”那次傅延景分明调查的主官。
这个玄师来路不明,面相中也透着一股子凶狠,又怎么会是济世救人的菩萨。
况且御医已经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先等御医瞧过以后,再说旁的?
听了宴如筝的话,傅延景果然犹豫了。
傅止墨到底是他唯一的孩子,傅家血脉向来一脉单传,不然就傅止墨要杀母这件事情,傅延景也不会为了保护他的名声,那般藏着掖着不肯说出真相。
“呵,既然贵府不愿意相信我,那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我这便离开就是。”
“只是侯爷,夫人,临走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二位一句,贵府公子可时日不多了。”
那玄师这样一说,傅家人脸色大变。
“可您刚刚不还是......”
“刚刚我也没有料到,原来这天底下真的有这种愿意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去死的母亲。”这玄师来傅家的目的不明,可刚刚宴如筝质疑他的话,显然已经让他记恨上了。
这话说的太重,宴如筝的心脏好像都被用力攥了一把,疼的她眼前发黑。
她不爱傅止墨?她不爱傅止墨?
她怎么可能不爱傅止墨!
她若是不爱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做出来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以后,还要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机会!
宴如筝的脸皮都好像在这一瞬间被人扒了下来,愤怒像一团烈焰灼烧着理智。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若是真有本事,傅止墨这会早该醒了,而不是把祈福解咒的不成功,埋怨在一个毫无意义的行为上!”
“你给我闭嘴!”
“我说闭嘴!”
傅老太太也被吓住了,生怕眼前这个玄师真的离开,重复了两遍来截断宴如筝的话,她几乎是哀求的说:“大师,非要亲生母亲么?亲爹怎么样,亲祖母怎么样,老身就算是如今这种情况,只要能救我孙儿一命,我爬也要爬上三千阶!”
她眼底含着热泪,多么慈爱。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控诉宴如筝的不近人情,三千台阶而已,还能爬死人不成?
“倒也不必亲生母亲,只是母亲的身份特殊,更容易打动上天。”
玄师看傅老太太这般可怜,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以后,又笃定的开口。
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杜明菡,这个时候却突然站了出来:“大师,侯爷到底是朝廷命官,又有爵位在身,他若去做这种事情,丢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应是将整个朝廷的脸面都葬送在神神鬼鬼脚下。”
“老夫人年纪大了,又有伤势在身,若是强行去爬那三千阶,会要了她命的。”
“小妇人不才,虽不是小公子的亲生母亲,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也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宣平侯夫人,不知我去可行?”
杜明菡满脸都是视死如归。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脸上,眼中赞扬,溢于言表。
“那怎么能行,你身子一向不好,又常年吃着补药,怎么也不该你去!”
玄师还没言语,傅延景就失口拒绝了。
宴如筝目光炯炯,也不理傅家跟随她出来的那些人,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一直到她走出去几十米,那些原本愣在原地的傅家护院包括小丫鬟浣香,才姗姗快步来追她。
“夫人,当时情况紧急,属下等人不明所以,只能先保护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在朝中身份特殊,若是您与他之间发生端倪,受连累的只会是整个傅家,您也不想因您一个人,导致傅家一百多口人被诛吧,小少爷可是您的亲儿子。”
为首的护院极力的给宴如筝解释刚刚他们为什么第一时间去保护靳昀徽,而不是来查看她的情况。
可走在最前面的宴如筝,并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不论结果,不论目的,无非是他们认为去保护靳昀徽比保护她一个孤女更有价值而已,傅延景如此,傅家更是如此。
“反正也没有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不用跟我解释。”宴如筝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护院的话。
他们此番行径,更像是在一遍遍提醒她,这七年里她在傅家过的多么不尽人意。
她是多差劲的烂人,才会让傅家那么百十口子,包括她的亲儿子,都那么厌恶她!
她也没有大吃一顿的心情了。
随便找了个路边小摊叫了一碗阳春面。
清淡的面汤,只有一点油花漂浮。
寡淡的素面没什么味道,却让宴如筝吃的格外安心,最少她不用担心碗底莫名出现的死虫尸,饭菜里是不是加了料,汤羹是不是泔水加热后的。
......
“殿下,控玄司的大人来了。”
一个护卫轻声汇报。
原本还陷在宴如筝最后那个眼神里的靳昀徽,猛然回神:“再去查查刚刚那个夫人与傅家的关系,着重调查她是什么时候成为傅家养女的。”
他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脑海里那个女子最后那副决绝的样子,不知何时竟在他的记忆里刻画了千百遍。
好像,他从前就见过她一样。
“殿下的面色似乎与从前相比更差了一些,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熟悉的声音蓦然在身边响起,靳昀徽缓缓回过神来看向来者:“五长老安好!”
他不卑不亢的行礼,老者却避开了。
“你我之间师徒情义已断,如今你是君,老夫不过臣,又岂受得了你的大礼。”
“刚刚那个掌柜我已经看过了,被下了穿心咒,他就是在等你来,然后以身自爆取你姓名,这本是件棘手的事情,不知是谁那么高明的用自身修为化解?”
老者身上穿了件破破烂烂的袍子,满头的白发倒是打理的一丝不苟,但整个人看上去依然十分颓废。
靳昀徽叹了一口气,将刚刚的事情给老者复述了一遍,让面前的老人瞬间皱起眉头:“殿下的命格是皇室以及我们控玄司内部的绝密,一般的玄门中人只看面相可不能瞧出来问题,那个姑娘若不是故意来试探殿下的,那恐怕就是位厉害高手。”
“可玄门落魄久矣,上一任掌门羽化以后,其亲传弟子宴如筝失踪七年,门下六脉弟子为争掌门之位直接分了家,演变成了如今的玄门六派,以他们如今的本事,根本不可能看出来什么。难道这两年玄门那边又出来了什么绝世天才?”
老者忍住不的一通嘀咕。
直到看见靳昀徽的脸色越发难看,似乎已经到了承受极点,才伸手扶住了他。
“殿下,您的药是万万不能断了啊!”
......
宴如筝吃过饭以后,又在街上转了一圈,那些护院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因为之前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随意的买了不少东西,将自己需要的解天眼封印物什全部混合在了其中,即便是傅延景对她买的这一堆东西起疑心,也不可能在这么一大堆东西里分辨清楚。
回了傅家以后,苍月斋果然已经收拾好了,里面的装潢家具都是全新的,可比她之前住的听竹小院好了不知几倍。
她才收拾好东西,傅延景便来了。
“听说你今日在大街上救了晋王?小怜何时与晋王如此熟识了?”
男人进门以后不关心她今日在坍塌酒楼前是否受伤,上来便是当成犯人一样询问。
宴如筝压下去心里的不舒服,然后扯动着嘴角道:“那日马匪劫道,若不是晋王殿下的护卫前去营救殿下顺带救出来了我,侯爷如今可没有机会跑我跟前来质问。”
她翻着白眼,都懒得跟男人多说一句。
不就是又怀疑她跟外人有牵扯,怕她借晋王之力离开傅家么,说的那么轻巧。
傅延景明显被她这话给噎住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未变继续道:“如今院子也给你换了,饭也让你出去吃了,白日的事情我也已经查清楚,不过是厨房两个厨娘粗心大意导致的,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且老老实实的在府内待着,即便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麻烦你也等到我与明菡成亲以后再闹,傅家与杜家阔别七年的联姻,而今又有陛下圣旨加持,是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的。”
他旧事重提,只为了警告她。
宴如筝好笑的看着傅延景,舌头在嘴巴里打了个滚,轻声询问:“厨娘犯错?这种鬼话侯爷是怎么把自己骗过去的?”
猫儿丢了脑袋是犯错,兔子被开膛破肚是犯错,一条血淋淋的狗腿,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这些都是犯错么?
“结局已定,本侯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再讨论这件事情,包括你我。”
傅延景听到她的话以后,忽然加大了音量威胁:“小怜,跟我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好么,有我在,不会有人越过你的。”
若今日站在这里的人是没有记忆的傅小怜,恐怕因为他这一番话已经感激涕零!
偏偏听闻这番话的人是有记忆的宴如筝,她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光景,她的所有风雨分明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脸,跟她说了这么一句厚颜无耻的话?
“贱人!”
距离苍月斋不远的院子里,如今一片灯火通明,躺在床上的男孩,裸露着上半身全是被藤条抽出来的青紫痕迹。
“侯爷下手也太狠了一些,少爷不过跟夫人闹了个玩笑而已,侯爷怎么能将少爷打的这么狠,夫人也真是的,少爷毕竟是她的亲生孩儿,她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旁边给傅止墨上药的婆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给他的伤口上药。
白日里宴如筝那边的食盒事件,显然就是傅止墨一手策划出来的。
“够了,别哭了,若是真的心疼本少爷,你现在就拿把菜刀捅死那个贱人,本少爷还高看你一眼!父亲不仅不将那个贱人赶出去,还给她换了院子。”
苍月斋可是离父亲书房最近的院子了。
少年人眼底的狠厉触目惊心,提起宴如筝的时候他一口一个贱人,哪里像是在说自己的亲生母亲,反而像是在说杀父仇人。
身侧的嬷嬷看见了少年眼底的狠意以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幸好在这里的人不是夫人,哪怕阖府都对那位来路不正的夫人看不上眼,可也没有哪个人盼着她死啊!
更何况现在欲置她于死地的,是她的亲儿子。
宴如筝被人押回了听竹小院。
她的院子在府邸的最北边,坐南朝北,冬日里阴寒,夏日里燥热,同样也是距离府中各处都是最远的那个。
“小怜,我已经与你说过了,明菡进门并不会影响你如今的位置,家中的庶务以及管家权依然在你手里,你依然是尊贵的侯门夫人,她不过是占了个名分而已。”
“明菡又无子嗣,将来继承宣平侯府的人也只会是墨儿,你又何必再闹离家出走的戏码?你年纪也不小了,到底在闹什么?”
才进门,傅延景挥退了下人,眉眼里带着不耐烦,语调里全是责怪。
宴如筝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尽是刚刚被押解回来时,一路上的风光。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布置着傅延景和杜明菡的新房,府内红绸高挂,灯火通明。
若是名声不重要,他又何必执着七年也要明媒正娶杜明菡呢?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
“我明明有好好的在跟你说话,可每次遇上事情跟你商量的时候,你总是选择沉默,傅小怜,本侯在跟你说话呢。”
傅延景额头微微皱着,也不知道他又想犯什么神经,前一句说的还温和有礼,似乎想说服宴如筝跟他站在一条线上。
可下一瞬间又暴躁了起来,活像个理智被悉数吞没以后,无能狂怒的疯子。
宴如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明是相处了七年的夫妻,可面对傅延景的时候,宴如筝还是有一种从未改变的陌生。
她张了张嘴巴,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质问他,可想起男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感觉自己跟一个骗婚男无话可说。
宴如筝从自己的包袱里直接掏出来了一沓银票,笑着放到了傅延景跟前。
“这是什么......”
傅延景原本狰狞的表情在看见这些银票以后,身形微怔在原地。
宴如筝见他不接,索性将这一沓五百面额的银票直接扬在傅延景脸上,“银票啊,侯爷莫不是年纪大了老年痴呆?连银票都不认识了?”
从前失忆的时候她一直都在退,退到泥泞里,退到顽石中,退到老鼠洞里才能有一息舔舐伤口的机会。
现在宴如筝明白了,又不是她做错了事情,凭什么每一次都要她去兜底。
“你......”
傅延景被这些银票砸中的脸颊并不疼,但是足够让他感觉到被羞辱。
他刚要发火,却听对面的女人忽然开口解释:“这五千两银票,正是你口中我那好儿子用来买断我们母子情的。还有一直被你忽略掉的那些绑架我的马匪,同样也是他搞出来的,他恨不得我去死啊!”
“既然侯爷要娶杜小姐为妻,傅公子日后正好可以如愿换个新母亲,我给你们一家三口腾位子,还有错了?”
宴如筝脸上的笑那么刺眼。
像是自嘲,又像是破罐子破摔!
傅延景却丝毫不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只是一双眼睛冷冰冰的在宴如筝身上转了一圈,撂下一句让宴如筝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直接摔门离开。
听竹小院,又剩下宴如筝一个人了。
七年来的卑微如牛马,让她在面对傅家人的时候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低处。
只是这两次从心所欲的反驳傅延景,终于让她又找回了三分七年前的自己。
感受着体内细水长流滋养全身经脉的修为,宴如筝才找到了一些安全感,今日没有顺利离开傅家自然可惜,只是如今该着急的人并不是她......
“你说父亲亲自把那个贱......把她给留下来了,还又一次千依百顺的送回了听竹小院?”花园内,刚从听竹小院到这里的傅止墨,都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最疼爱他的祖母,就听到这个噩耗。
他一张稳重的小脸上,满是怨毒。
“少爷,奴才就说嘛,那位若是不以雷霆手段相逼,是不可能自己离开的,偏生您还给她送银票。”旁边的小厮是从小跟着傅止墨长大的,所以有恃无恐了些。
“这个贱人!”
“拿了本少爷的钱还敢继续赖在傅家,她既然想要留下,那本少爷自然要好好照顾她一下,从前听我祖母说,那个贱人最怕蛇,小六子,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傅止墨这幅阴毒的模样,哪里像个七八岁的小孩,他自出生起就在傅老太太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早就失去了童真。
身边的下人微微低头:“奴才明白。”
下人才刚走,傅止墨气的一脚踢翻了面前装着鱼食的小篓。
那是他听说夜里的鱼儿喜欢浮于表面,比白日里更好捉,特意让人找来物什,准备捉几条花园池塘里的胖鱼,明日给杜姨做一桌子全鱼宴的。
另一边,杜明菡才回了杜家就听见了这么一耳朵消息,她手中往下拔的钗子才放在梳妆台上,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偏生旁边的丫鬟还没有眼力见,还在继续汇报傅家那边的消息:“小姐,听说当年傅家那位只是生下了傅少爷,这些年虽然府内都是以夫人相称,可是侯爷不仅没给她办个像样的婚礼,甚至私下里有很多人猜测,连去官府过凭证都没有。”
“如今小少爷好不容易将人撵了出去,侯爷却又将人请了回来,是不是心里对那位还是有些感情的?”
“啪!”
“胡说什么呢,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也配提到我们家小姐面前来。”
不等杜明菡生气,她旁边的贴身丫鬟就已经发火了,直接甩了那个小丫鬟一耳光。
“滚出去,以后少到小姐面前来说这些有的没的,晦气东西。”
一直到屋子里的人都被丫鬟撵出去,只剩下了她们主仆二人,杜明菡才抬起自己满是阴翳的眸子:“玉苏,你说那样一个不堪的女人,七年前用了肮脏手段才怀了他的孩子,还坏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又为何非要执意的放在身边?”
“小姐,您与侯爷青梅竹马的感情并不是旁人可以取代的,那个女人算......”
玉苏还想安慰她什么,却被杜明菡歇斯底里的声音打断:“可他还是放任那个女人在他身边待了七年!七年前我和他的孩子生下来便是死胎,他却堂而皇之的让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培养成接班人,他要我怎么办!”
“我若嫁到傅家,傅小怜必须死。”
看着蛇尸,宴如筝一个没忍住又跑到墙角吐了起来,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子恶心的血腥味,可胃里已经没有了东西,她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从前在山上的时候,师父虽然也对她做过各方面的训练,可宴如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虐杀残忍的场景。
一个念头蓦然在她脑海里升起,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能把活物虐杀成这样?
“今日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是我禁足的,你的安全出了个问题,就证明府内有人已经不满我的权柄。”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块素色的帕子递到了宴如筝跟前。
可她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用衣袖胡乱抹了抹嘴巴,表情严肃的看向傅延景:“你最该关心的是那两条蛇后续该怎么处理,从他们的外形,皮肉以及状态分析,那蛇分明是有人豢养出来的。”
而且不像是一般人养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府内有人故意养蛇来害你?今日的事情真相如何尚且没有查明,我都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了,你还想怎样?”
“府内对你有意见,还有权利养宠物不被我发现的一共有几个,你是想说母亲在害你,还是墨儿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害你?”
“宴如筝,你太过分了。”
“母亲昨日摔断了腿,至今还在自己屋子里修养,你身为儿媳不去照看,我理解你是因为明菡不日进门心里不痛快,所以各方面都不复往日温婉贤淑。”
“现在,你还想挑起这一家子的争端么?难道非要全家四分五裂你才高兴快活?”傅延景一双眼睛红的似要滴血。
他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原本还想好好跟他分析的宴如筝,直接被说懵了。
这个王八蛋什么脑子,她什么时候说过那蛇是傅家人养出来的了?
那蛇看着就有灵气,虽未开智,也肯定是有些道行的人养的宠物,就傅家这几个歪瓜裂枣的还想养这么有灵气的小东西?
做梦吧!
傅延景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宴如筝瞥了一眼说完这些话以后,直接就要甩袖离开的傅延景,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忙大喊:“傅延景,如今听竹小院出了这种事情,满院子都味,你不会还要我在这个院子里住下去吧?”
傅延景不愿意让她离开,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受过什么爱意,那就证明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这个人所图的。
听竹小院已经不安全,那蛇毕竟是死在这里的,有些道行的人都能用秘术寻根问源,以她如今的实力甚至都闯不出去傅家的层层监管,又怎么可能跟人斗法。
“你待如何?”
傅延景眸光深深,面容冷肃的问。
“给我换个院子,另外,府内的饭菜我实在没有胃口吃了,我要出府用膳,要么......直接饿死我吧。”
用自己威胁傅延景,从前的宴如筝可不敢,可现在瞧着面前人眉目间的犹豫,之前她的猜想更近了一步。
这个傅延景定然对她有所企图。
“你又想搞什么花招?”傅延景自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他眼神不善的宴如筝脸上过了一遍,然后又道:“傅小怜,我怎么感觉自昨日你从马匪手中逃回来以后,就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宴如筝心跳如擂鼓看着傅延景,难道让他发现了什么?
“侯爷,老夫人那边请您过去一下,说杜家来人了,要商议成婚事宜。”
是傅延景的贴身小厮来报。
也正是有人乱入,才刚好岔开了傅延景的心思,他朝门外的人摆了摆手,然后又转头看向宴如筝:“你若是想要换院子出去吃饭,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日后再也不许提起,两两之间,你只能择其一。”
当年那个人说过,那个秘法若无玄门大能相助,是短短不会凭她自己能力解开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恢复记忆。
如今的反常,估计是这些日子压力太大,又有他要娶明菡为妻,贬她为妾的消息刺激着,才引发了她的逆反心思。
“换院子!”
宴如筝毫不犹豫的开口。
谁再住这里,谁就是傻子。
宴如筝不傻,所以看明白了傅延景的试探,七年前的宴如筝嫉恶如仇,有仇必报,是但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害,还要装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跟害自己的人同住屋檐下。
可惜,七年的光阴,让她学会了蛰伏。
只是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面前的男人听见她的选择以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连眉心的皱纹都淡了几分。
“我记得书房里侍候的浣香,之前服侍过你一段时间,便让她跟你出门吧。”
“另外,我会让人把苍月斋收拾出来让你住,这是十两银子,够你吃饭了。”
傅延景冷淡的开口,又从自己腰间摸出来一个荷包丢到宴如筝身上。
堂堂宣平侯,十两银子?
小气鬼!
瞧着他转身离开,宴如筝眼底的笑终于漫到了表面,能让她出门就成,都出门去了,又不是傅延景亲眼盯着她,谁还能限制她离开傅家?
不多时,一个乖巧伶俐的丫鬟就到了听竹小院的门口,“奴婢见过夫人。”
她欲跪下磕头,却被宴如筝拉住了。
宴如筝高高兴兴的就要往外走,走出去了好几步才发现不对劲:“你们跟着我作甚,这也是傅延景安排的?”
看着趋步又止的十几个护院,宴如筝心里好似有万马奔驰。
她咬牙启齿的看着那几个护院,可是她问完这段话以后,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这些人分明就是傅延景安排来监视她的,就怕她在外面直接跑掉。
罢了,跟着就跟着吧!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往外走,正好与杜家来傅家商议亲事的众人撞上。
“那是......”
为首的杜老御史皱眉看向杜明菡。
那样大的场面想必不是一般人,可傅家他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回禀老爷,那就是七年前生下傅少爷,不知廉耻爬了宣平侯床的贱女人。”旁边杜明菡的婢女玉苏立即刻薄开口。
“混账东西,满口污言秽语是哪个教你的规矩?”谁料到杜御史勃然大怒。
这边的情况自然落入了宴如筝耳中,她下意识的朝那边看过去,却见发火的老人,天额饱满,明明是子孙满堂的面相。
可她怎么听说,杜御史此生只有杜明菡这么一个女儿,还七年无所出?
这京城有意思的人家,还真不止一个。
宴如筝胡乱思索着到了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傅止墨给的那十两够干什么的,她手里还有那日傅止墨给她的五千两。
只是才到了酒楼门口,一行人就匆匆忙忙的从酒楼内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袍子,头上戴着兜帽,整个人都陷在了阴影里。
宴如筝躲闪不及,正好跟人肩膀撞上。
“瞎了你的狗眼!”
黑袍人旁边的护卫勃然大怒,说着就要拔剑给宴如筝来一下。
“不得无礼,退下。”黑袍人却开口制止道。
这声音?
宴如筝只感觉耳熟,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一行人却已经快步离开,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跟她说。
宴如筝一夜好眠。
她住的院子并没有下人侍奉,最开始那几年也是有过的,只是后来老夫人说府内要开源节流,她一个年轻姑娘有手有脚,能照顾好自己,便将她院子里的人都带走了。
宴如筝从院中水井里打了些凉水洗漱,看着依然紧紧闭着的院门,透过门缝能瞧见一二门口站着的人,想来是昨日傅延景离开的时候,特意安排人监管她的。
经过一夜努力,她体内修为大概恢复到了未失忆之前四成的样子。
天眼依然没有动静,也不知当初让她失忆的那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污了她的天眼。
正午时分,原本禁闭的院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是送饭的人来了。
“见过夫人,这是今日的午膳。”
来人正是傅延景身边的一个管事,看见坐在院子里纳凉的宴如筝以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将食盒直接放在地上。
啧,这态度跟来喂猪有什么区别?
宴如筝没搭理他,依然闭着眼睛假寐。
管事见她不理人,连傅家餐前要给主子介绍各种饭菜的规矩都忘了,不屑的瞧了一眼宴如筝,然后直接迈着大步就往外走。
嘴巴里面还不干不净的嘀咕着:“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宣平侯夫人了,待到过些时日正牌夫人进门,也不想想自己这个冒牌货还能不能在傅家继续吃闲饭。”
他说的声音并不算大,恰好能让宴如筝听的格外清楚。
原本还在藤椅上躺着的女子,倏地睁开了眼睛,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原本好好往前走的管事,却感觉右脚一阵无力,整个人都朝着地面上栽下去。
“哎呦!”
管事一声痛苦的呻吟后,门外的护院还以为怎么了,连忙进来查看。
却见这个管事的摔倒的时候,脸正好磕在了石头上。
刚刚还哔哔赖赖的那张嘴,此刻磕的满嘴都是血,甚至还磕掉了两颗牙。
“你......”
管事嘴巴里涎水混着血沫子头对着宴如筝就要说什么,可含含糊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宴如筝这才稳稳的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玩味的看着管事道:“我怎么了?你也太不小心了一些,我这院子里拢共就那几块石头,怎么偏生就被你磕上了?”
这简直恶人先告状!
管事被气的眼冒金星,但是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决不能落入旁人耳朵里,这些护院可都是侯爷麾下的人,侯爷最忌讳下面人多嘴多舌了。
这个亏,管事只能自己咽下去。
他抬脚就要走,却听后面的女人却不依不饶的开口:“慢着,即是送饭,为何不将菜品摆放到桌子上,反而直接丢在地板上便要离开?这便是侯爷教你的规矩?”
宴如筝就是故意在找茬。
这个管事虽是傅延景身边的人,可素日里跟傅止墨的关系最好,她与傅止墨如今关系发展到现在母子反目的地步,与这些喜欢乱嚼舌根,挑拨离间的坏种有着根本原因。
只是,宴如筝才说到这里,面前的管事脸色却突然变了变,像是很怕那只食盒。
“那食盒里,有什么!”
宴如筝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一步,目光却凌厉的看向管事:“你…莫不是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你过来亲自打开!”
她命令的口吻让管事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目光触及宴如筝那双冰冷的眼睛,想起来食盒里面的光景,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不不......”
看他如此抗拒,宴如筝脸色更加阴沉。
“那食盒自己动了!”
是管事后面的护院的声音。
可食盒怎么可能会自己动?
明知道里面有东西,宴如筝才不会自己主动上前打开,她目光幽幽的落到了那个管事脸上,场面一下陷入了僵局。
“参见侯爷。”
就在此刻傅延景来了。
“这又是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男人腔调,宴如筝嘲弄的朝门口看过去,语气格外平和的开口:“如你所见,有人想要杀我。”
她说的太过于直白,让傅延景的眉心皱起了两条深深的纹路:“胡说什么呢,这里是堂堂宣平侯府,你是我傅延景的夫人,又有谁会在这里杀你?”
看他满脸不信,宴如筝用下巴朝管事的方向点了一下,傅延景这才看见满脸都是血的管事,眼神里寒光一闪。
“谁能告诉本侯,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生气的在人群里大喊了一声,宴如筝看都没看他,只是抱着胳膊,眼神落在了还在轻微蠕动的那只食盒上。
旁边的护院小声的跟傅延景汇报着,听完前因后果以后的傅延景,明显不信一只食盒能有什么邪乎的。
他拔了旁边护院的长刀,不管不顾的就朝着食盒劈去。
看似百无禁忌,实则没脑子。
“侯爷,不要!”
管事想要阻止已经迟了。
宴如筝下意识的朝旁边退了退,离这个随时都会发疯的癫子远了几分,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食盒。
傅延景手中的长刀极其锋利,他都没有用什么力气,食盒已经四分五裂。
里面的东西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宴如筝被恶心的朝旁边又退了退,脸上一片苍白,到最后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扶着墙角大吐特吐。
傅延景身边的其他人脸色也不怎么好,不过这些人也都是跟着傅延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心理素质还不错。
唯独那个满脸血糊的管事,只是看了一眼就嗷的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宴如筝胃里终于吐不出来东西了,才大着胆子朝那边看过去,只见四个破碎的白色瓷盘里,一个放着七零八落的兔尸,一个放着断头的猫儿,一个放着血淋淋的狗腿,最后一个里面是两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宴如筝不反对杀生,毕竟弱肉强食是自古以来的法则,可......为何要虐杀。
她完全不敢想象若是刚刚自己没有跟这个管事计较,而是放任他们离开,如今的她该是何等光景?
“傅延景,这便是你说的在宣平侯府内,决不能有人杀我?”
宴如筝沙哑的声音响起,让原本暴怒的男人有了片刻理智。
食盒里面的那两条长七寸,通身花白的蛇已经被他身后的两个护院,一左一右用长刀切断。
“不要!”
宴如筝再想阻止已经晚了。
她眼前一片眩晕,那蛇看着就很不同,她虽然天眼并未恢复,也能瞧出来蛇身周围有微弱的气息浮动。
那蛇恐怕是有人豢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