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我听到男友和朋友的聊天。

“程哥，你还真准备继续陪她玩复读这游戏啊，这都复读九年了，不回家继承家产了？”

程序不以为然的道。

“都是自家产业，早晚无所谓......”

“当初要不是她不知死活和我告白被暖暖看见，影响了她高考发挥，她也不至于复读一年。”

“这是对她的惩罚，还差最后一次，以后我就不陪她玩了。”门外的我看着手中精心整理的学习资料自嘲一笑。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那我这次高考也不用再控分了。

......

被程序拉来同学聚会这天，我刚估完高考分。

748分。

有些失常了，但是比去年双科状元高出了五分。

推开包厢门那一瞬，就听见里面的人正在起哄下注堵我这一次的高考成绩。

“去年她考了五十分，前年考了四十九，我赌这一次还是五十。”

“别闹了，她可是复读了九年了，怎么也能超长发挥一次，我赌五十一。”

这话一出，引来全场的哄堂大笑。

程序厌恶的朝我看了一眼，才带着我走了进去。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鄙夷的，厌恶的还有一道妒色。

宋暖暖一身小香的套装坐在主位上，此刻目光直直盯着我挽着程序的那双手。

转瞬一副大度的模样，替我解围。

“你们就不要拿红杉开玩笑了，她虽然笨了一点，但是人不坏的，只要努力上个专科没问题的。”

“暖暖，你就是太善良，忘了当初她怎么欺负你的，现在她这样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宋暖暖听着这话，瞬间红了眼，身子还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我不在意的，你们别再说了。”

程序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厉声命令道。

“道歉。”

这是我和宋暖暖高中三年，被要求做过最多的事情。

她头疼，我被要求道歉。

她发烧，我被要求道歉。

连她手指被笔尖划破，我也被诬陷成那个罪魁祸首。

她是他们眼中的天使，而我则是要摧毁天使的恶魔。

可凭什么呢？

那些无中生有的罪名，我担了三年，现在我不想担了。

我对上宋暖暖投来的挑衅目光，笑着回道。

“我是太笨了，也就刚好考了个双科状元而已，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也要和你道歉一下呢？”

“抱歉啊，不小心超过你了。”

“胡说八道什么？”

程序的怒吼声传了过来，眼中浸染了寒霜。

“为了欺负暖暖，你什么谎话都编的出来，五十多分的成绩考上双科状元，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其他人也附和道。

“刘红杉，知道你一直嫉妒暖暖，可人家马上就是博士了，你一个本科都没考上的人拿什么和人家比？”

“就是，你复读了九次也没考上大学，都要申请世界记录了，别说和暖暖比不上，你和我们在场的谁能比？”

确实如此。

毕业九年，大部分人的参加了工作，或多或少都混出了点人样。

自然是瞧不上我这种高中还没毕业的人。

别说他们，就是家里的人也会拿这件事抨击我。

连同项目组的成员都很奇怪问过我。

“组长，明明九年前你参加全国奥数竞赛后就已经被破格录取进了清北，可你当初高考为什么只答一题啊，我们可不相信你考不了满分？”

“对啊，这九年，你随便考一下都能拿到状元，正式成为老师的学生，可你只参与项目，却始终不肯进入学校，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陪程序。

如若不是为了迁就他的自尊心，我怎么会到现在还停滞不前？

如若不是这一次在高考前，听到他和他兄弟的对话。

我还傻傻的想要陪他第十次。

程序显然被我冷漠态度惹恼，急着想要给他的心上人报仇。

缓缓坐了下去，冷声说道。

“平日就是太纵容你了，才将你宠得无法无天的。”

“高考成绩一个小时候就公布，既然你说自己是双科状元，那就赌赌？”

他扔出了手腕处的腕表。

“我赌你四十五分，你输了给暖暖下跪道歉。”

那腕表是我用赚来的第一笔钱买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价值六位数。

我却怕他多想，只说是赝品。

话音一落，包厢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的高昂。

“那我赌她二十八分，她要是输了就学狗爬，边爬边给暖暖道歉。”

一只手包被扔了出来。

“那我赌她三十五分，她要是输了就......就给暖暖舔干净鞋。”

“这个好，这个好，我堵她十一分，九年了，她这种蠢货怎么可能进步呢......”

声音此起彼伏，唯有我安静的看着他们的表演。

最后视线一点点落到了程序的身上。

那股压制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




程序不答反问。

“你觉得为什么，这么卑劣，刘红杉，九年都没让你学乖吗？”

身旁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好心的劝慰了一句。

“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年也就你能容忍她，要是换成我早就受不了拉，刘红杉，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你能和暖暖相比的呢？”

“呵，可能是自己给的，没有镜子没有尿吗，都不出来照照自己吗？”

“其实我也想问为什么，程序你为什么能忍了她那么久？”

程序被问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说道。

“还能为什么，她就是个狗皮膏药，甩不掉。”

可明明是他为了留我在身边，说尽了无数的情话啊。

因为家庭原因，我自小就性格孤僻，不懂和人交往，总是班上的边缘人物。

唯有学习这件事，没有人能比过我。

别人要背好久的知识点，我只看一眼就能记住。

可这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不知从何开始，所有人都将我当成了恶人。

说我欺负宋暖暖，说我能考第一都是靠抄她抄来的。

我想要用高考成绩证明自己，程序便是这时出现的。

他顶着那张任何女孩都拒绝不了的脸，问我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时......

我便陷了进去。

他将我脑中那些浪漫的事情，都变成了具象化。

可高考前，他却失踪了。

找到他时，他像个被弄丢的落魄小狗。

“杉杉，我学习不好，想在复读一年，你能陪我吗？”

一年复一年......

九年的青春我陪着他一次次沉 沦。

我压下了所有情绪，淡淡的道。

“只这么点赌注，就想让我当畜生，未免也太廉价点了吧？”

“不是要下注吗，不玩把大的？”

我将身上带着的全部现金都扔到了桌子上。

“我若是赢了，你们所有人都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

程序皱眉。

这一次他不在装落魄青年，而是扔出了一张黑卡。

“这里有一千万，你赢了全拿走，输了......”

“输了就让她光着围着酒店爬一圈，边爬边磕头说自己错了。”

我转头看向其他人，有人扔出了手中的车钥匙。

“玩就玩，我加注。”

宋暖暖似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也掏出了包里的东西。

“杉杉，要是你赢了，我自愿放弃博士生的名额，如果你输了，我只希望你以后踏实学习，不要在这样做了。”

她更是掏出手机点开了直播。

“杉杉，我知道你不愿听我们的，就让网友们劝劝你吧。”




宋暖暖如今靠着高知人设在网上吸了不少的粉。

一开播，直播间里瞬间几千人上线。

她先是红着眼和直播间里的粉丝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弹幕无一例外，全都对我开骂的。

这女的有病吧，欺负我们家小仙女，小仙女这么善良，她怎么想的？

这年头真是林子大什么鸟都有，这种人也配拿来和小仙女比？

小仙女前几天不是还说等到考博粉一出来，就会被聘请到清北当教授的吗，这女的都敢说自己双科状元了，那到时候能不能上小仙女的课？

真搞笑啊，听着我都期盼她能考上了，考不上也不要紧去清北门口卖手抓饼，一样能见到我的女鹅。

宋暖暖掩下眸子的轻笑，转向我时，满脸的为难。

“红杉，你别在意，粉丝们也都是为了你好，我相信只要你肯脚踏实地，大家一定会看出你的好的。”

我懒得和她废话，转头看向桌上看好戏的众人。

“不加赌注了，那我加了。”

我将手链摘了下来。

“要是我赢了，宋暖暖，你在网上给我公开道歉，并且承认这么多年都是你自导自演的苦情戏，我才是受害者。”

“刘红杉！”

程序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眼中满是威胁。

“你够了，暖暖不是你能欺负的。”

弹幕瞬间又被刷了屏。

大家不知他和我的关系，都以为他喜欢宋暖暖，再加上他气度非凡，那一身着装也都是我和某品牌定制的高定货，一看就是有钱人。

此时粉丝们疯狂磕着两人CP，恨不得他们原地结婚。

宋暖暖本是维持单身人设，可此刻却有意无意往程序身边靠了靠，红着脸解释。

“红杉，我知道你一直心里有程序，我没有想要和你抢。”

这话一出，屏幕那头更炸了。

原来是癞蛤蟆和公主抢王子啊，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普信女啊，这男生这么帅绝对不可能跟在她一起的，除非屎糊了脑袋。

“......”

宋暖暖尴尬的还要说点什么，我已经将人拦了下来。

“别废话了，跟还是不跟？”

“跟。”




程序也不再装了，又掏出了一张黑卡出来。

“输了你也要上网和暖暖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许欺负她。”

他的视线又在我的脖颈处扫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很快他的话便验证了我的不安。

“你妈身前不是留给你一个项链吗，你拿那个当赌注，输了的话我在给你翻一倍的钱，但是要是赢了，这项链我来处置。”

果然，最能伤害到你的人便是最了解你的人。

亲近之人如若像你插刀，那便是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红着眼看着他，似要将他看穿。

我很想知道这张光亮的皮囊下面，到底藏了一张多么让人恶心的魂魄。

四目相对，他有了几分迟疑。

“如果你现在退出的话......”

“暖暖，别再执迷不悟了，难道你连阿姨的期待都不要了，也非要和我一决高下吗，可是你连高中都没毕业，何必呢？”

她担心我真的退缩。

可开弓哪儿有回头箭。

现在不是我要退缩，我是担心他们不会继续上当。

毕竟这种买卖，谁不想多赚点。

“好。”

项链被我取了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

目光落上时，是无尽的惭愧。

曾经我妈最希望的便是看着自己的女儿风光光的走自己的人生。

可我却让她失望了。

从前，我一直渴望别人的认可，渴望别人的喜欢。

所以哪怕那九年察觉出了不对，我依旧义无反顾。

我在程序给我编织的牢笼里如痴如醉。

以为只有这样，便能让他的爱长长久久。

如今梦想，唯有无尽的悔恨和懊恼。

恼自己的无知，恼自己的短见。

我看向幸灾乐祸的宋暖暖，扬声问道。

“小仙女，你不会认怂不想跟了吧，还是说你已经没什么筹码了?”

“你......”

宋暖暖涨红了脸，压根紧咬着下唇，像是受尽了委屈。

她拿出了包中的银行卡，红着眼迟疑的道。

“我一直在上学，没有你钱那么多，这些是我全部积蓄......”

她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

“红杉，听我一句劝，别再逼自己了，你复读了九年，真的能考上大学早就考上了，我真的不想看你这般堕落。”

“你跟我比真的没什么意义，你别再执拗了，找个工作，哪怕从头干起，也不丢人，我会帮你的。”

这会儿无论是包厢里的这些昔日同学，还是网上的那些粉丝，早已被宋暖暖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程序厌恶的瞪了我一眼，一副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的眼神，同我说道。

“暖暖说的对，还有几分钟，你想在和暖暖道歉，我们就原谅你。”

“是啊，你道歉，我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刘红杉，七百多分，你九次都考了几十分的人，就不要白日做梦了，一会儿多难看啊？”

大家都在劝我回头是岸，可眼中却带着唏嘘的光。

我知他们想看到的结果，又怎能不如他们所愿呢？

“还有人加注吗?”

果然这话一出，那些之前还满口仁义道德劝我放弃的人，这会儿下注起来毫不手软。

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二十万人，清一色骂我的。

宋暖暖按耐着激动，故作为难的同网友们说道。

“宝宝们，你们如果有认识红杉的，私下里一定要好好劝劝她，我们也都是为了她好。”

“请宝宝们善待她，她也不容易。”

女鹅好善良啊，保护女鹅

小仙女不要在替她说话了，这种人就觉得让她吃亏几次，才长记性。

给我她的地址，我要去他家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此刻桌上早已堆满了钱和值钱的东西。

我抬眸看向众人，同他们一字一句的确认。

“你们要是输了，这些东西就都归我了，你们确定吗?”

“我们能输，输了让我们吃屎都行，差这么点钱?”

有人起头，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点头跟上。

倒计时1分钟。

还有人不断的往里下注。

倒计时30秒。

全都等着我看的窘迫。

甚至其他人也点开了直播，等着曾这波流量。

倒计时9秒。

大家眼中都带着笑意。

“出分了。”

所有人都将屏幕对准了我手中的查分系统。

下一刻，都震惊的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